(八) 觉悟「本我」

我们称这个境界是「觉悟」,就是简单存在是自己,不知道任何事或不会成为任何东西。如果一个人已领悟到,他便是唯一的「那个」,而且一直是独一的,他是不可能形容此种境界,他只能是「那个」。当我们轻率地谈及「觉悟本我」就是为了需要一个较好的名句。

「那个」就是,是宁静。我们应该要做的就是保持宁静,宁静是我们真实的本性,我们却要破坏祂,我们必需停止去毁坏祂。比如,在一个厅(室)内的空间,我们不打算重新创造空间,在此室内我们填满了各种杂物,如果我们想要多些空间,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搬离这些杂物,然后才能够取得我们需要的空间。同样地,如果我们移去脑海里所有的杂念,宁静便会显露出来,那些阻碍宁静之物必定要清除,宁静是唯一「真实」的。

「解脱」(Mukti)是我们的本性,是我们另一个称号。我们需要「解脱」是一件非常可笑之事,就像一个人在树荫下自愿离开树荫而进入太阳底下,当他感觉严重酷热,然后又作出努力返回树荫下并且高兴地说:“我终于返回树荫底下,多么美好的遮荫处!”我们所做都是同一样,「真实」与我们是无别的,我们想像自己是有不同,亦即是,我们构做「不同的感觉」(bheda bhava)(1),然后进行大修行'(sadhanas)去除掉「不同的感觉」和去觉悟「一体」,为什么要去幻想或构造「不同的感觉」,然后又要去消灭它呢?

谈及「觉悟」是错的,有什么需要去领悟?「真相」是这样的,永远的。如何去领悟衪呢?所需要就是这样 - 我们去领悟「不真实」的,即是,我们必须放弃「视不真实为真实」的看法,就是这样需要我们去实现「智慧」(Jnana)。我们不是去创造任何新的事物或去达成前所未有的东西,书中曾举出此例 - 我们掘出一口井,造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在坑内或井内的空间'(akasa)从来不是我们新创造的,我们只不过移去那些填满空间' (akasa)的泥土,空间'(akasa)曾经在那处,现在也是这样。同样的,我们简单地移去我们本身内里所有远古性的天赋倾向'(samskaras)(2),当它们所有都被抛掉,「本我」便会独自显耀。

「不刻意的意识」和「无选择的意识」是我们「真实」的境界,如果我们要达到祂或要存在祂内里,这是可以的。但是,一个人要毫不费力去达到祂是不可能的,需要刻意的去冥想才可。所有远古潜伏性的倾向' (vasanas)带着脑子向外观及转向外物,所有此种概念必需要放弃并要将脑子转向入内,对于大部人此种努力是需要的。当然,每一个人,每一本书都是这样说安静或静止'(summa iru),并不容易,因此,所有这些努力是必须的。通过静界的指示,即使你找到一个毫不费力的人便能达到静止'(mouna)或「至高」的境界,你可能认为此种努力的需要已经在前世完成,要是达到此种「不刻意和无选择的意识」只能在刻意冥想之后。

毫无疑问的,有些书籍提及聆听(sravana)(3)、思考(manana)、专注(nididhyasana)、入定(samadhi)、觉悟(sakshatkaram)。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实相」(sakshat),这个之后,人还有什么需要去达到(karam)呢?

我们称这个世界是「真实」(sakshat)或「直接存在」(pratyaksha),那么,什么正在变化中,什么会出现又会消失,什么是「不真实」而我们认为是「真实」。我们一直都如是,没有其它比我们更加「直接的存在」,关于这点我们说,经过所有这些修练'(sadhanas)之后,我们一定达到「觉悟」(sakshakaram),没有什么说法能怪诞过这个。不管用任何方法,「本我」是不可能达到的除了保持安静和存在就是「我们」(4)

我们单凭说我们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都是「直接存在」的,首先在未看见任何东西之前必定是有个观看者,「真相」诗句四十首'(Ulladu Narpadu)中提及无限的眼睛'(andhamilakan)(5),你本身自己就是对眼睛去看。

当人们害怕「自我」或脑子被杀掉,结果会是一片空白和没有快乐。实际上发生的就是思想者、思想、和思想的对象全部融入一个源头里,就是「意识」和「极乐」本身,因此,这个境界并非是没有生命也不是空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害怕此种境界。在这个境界里,所有杂念会停止存在和脑思想会被毁灭。在睡眠中,他们每天都经历过此种境界,在睡眠中是没有脑思想的存在,然而,当每一个人睡醒时都说:“我睡得很美好。”睡眠对大家是非常亲切,王子与乞丐,没有人能做到没有它。

当我们存有错误的观念'(vikalpas)然后又试图去放弃此种观念。亦即是当我们仍然未完善,但是还要努力去保持一念或无念,这就是呢华伽柏·三玛哋'(Nirvikalpa Samadhi)。当经过修练之后,我们一直保持在这个无念的境界'(samadhi)而不再出入于其中,这就是萨哈渣'(sahaja)「自然」的境界。在「自然」的境界里人总是看到自己的本性,他以「实相」(swarupa)或以「班门的形态」(Brahmakara)(6)来视世界'(jagat)。不管一个人是跟随那一种修行的方法,最终,所采用的方法都会成为目标本身。冥想(Dhyana)、智慧(jnana)、虔诚(bhakti)、和入定(samadhi)所有这些名称都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真实」的境界。

要认识自己的「本我」只有存在自己的「本我」,像是没有别的存在,这就是觉悟「本我」。

你可能继续阅读任何数量的书籍关于韦丹塔'(Vedanta),书中只会告诉你去觉悟「本我」,但书中是寻找不到「本我」,你必须在你自己本身内里寻找祂(7)

「神」的家园似在莲花芯内闪耀着是「我」并且被颂扬为「洞穴之神」(Guhesa)。如果你努力去修练,感觉「我是祂,我是洞穴之神」会变得坚固稳定,好像你现时那么肯定「自我」是建立在你的身体内这个概念,就像这样你以「洞穴之神」显现在前,而腐烂的身体是你这个假象便会消失,就像黑暗面对升起的太阳。

真正的徳行(karma)、瑜伽(yoga)、虔诚(bhakti)、或智慧(jnana) -含义是找出谁是作业(karma)者、或透过瑜伽(yoga)修练、或感觉与「神」有离异、或在无知之中去寻求合一。没有「本我」,所有这些都不存在,所以,留在「本我」才是「真实」的。

如果我们认为自己是个处事者,我们也是此种行动结果的享受者。如果一个人通过自我查询「是谁作出此行动?」他便会悟到他自己的「本我」,感觉自己是那个办事者和连同所有三种因果'(karma)(前世的业(sanchita),来世的业(agamya),和今世的业(prarabdha))都会一起消失,那就是永恒「解脱」(Mukti)的境界。

我们「真实的本性」是「解脱」(Mukti),但是,我们想像自己是受缚然后尽力尝试去争取自由,只有当我们达到「解脱」这个阶段,我们才会明白到我们一直都是自由,我们也觉得奇怪我们曾经疯狂地尝试去得到某种东西(8)而我们一直都是我们自己。举一个例子使到这点更加明白清楚 - 在这个大堂内有一个正在入睡的人,他梦见自己环游世界,攀山越岭,漫游遍野,到达不同的国家和森林,沙漠与海洋,横跨各大洲,经过多年辛苦疲倦的旅程,返回本国,抵达铁露环娜玛拉'(Tiruvannamalai)市,进入庙宇,跟着入大堂,就在此刻他醒过来,并且发现他自己寸步未离开的躺在同一个地方睡着,他亦没有费尽气力返回大堂,但他一直都是在大堂内,就像此例子一样。

如果被问:“我们既然已是自由,为什么我们认为自己是被受约束。”我回答道:“为什么你在大堂内做梦环游全世界去探险,横跨山林遍野,沙漠与海洋呢?”这全是脑思想所导致。

「成双或成对」的对立,例如快乐与痛苦。而「三合为一」此种分别就是认识者、认识之事物、和认识的过程,都是基于一样东西,就是「自我」,当一个人在「心」内寻找那样东西并发现到它真实的「本性」,它便会消失去,只有那些发现「自我」的真实本性才会体验到「实相」,他们不会再有多余的焦虑或疑惑。

这里是没有知识除了是无知,及没有无知除了是知识,当查询「知识或无知」是为谁而出现?然后这样到达其根源就是「本我」,那个单独的就是智慧'(jnana)或是「真实的知识」。

「我是身体」这个想法便是无知,这个身躯离不开「本我」便是知识。身体是脑海中投射出来的,脑思想是「自我」,「自我」是从「本我」显现出来,牵挂着身体会分散「本我」的注意力和会迷失「本我」。「身体是属谁?」或「为谁而出生?」,不是为「本我」这「至高灵性」,便是为「非本我」自己本身想像与「本我」是有分离的。

只要有分离的感觉便会有困扰的思想。如果回复原来的根源和停止分离的感觉,宁静是会存在。石头从地上拾起向高空投掷,它是不会停止直至它返回地上。海洋的水不停地向天空中蒸发上升,然后形成云层直至它们结成雨点落下,最后冲回入海洋。「自我」能够安静只有当它返回其始源,就是「本我」。

看见「神」以任何形态出现和向祂祷告,如同在你自己的现实里是同样的真实。换句话说,在清醒的状态下,当你认定你自己是身体,你所见的都是实物。当你在梦境里,微妙的身体(脑海上的层面)所见的同等是微妙。当在一个完全没有认定的环境之下,如无梦的睡眠状态下,你什么都看不见。所目睹之物,是与观看者的状态有关,同样可应用于目睹「神」的形象。经过长期的修练,冥想「神」的形象会出现在梦里,或许不久,甚至会在清醒的状态下出现。

攀哈盘'(Pandharpur)(9),有一位圣人名叫南·狄'(Nam Dev)能见到伟多巴'(Vithoba)(10)神,与神谈话和戏喜。但神要教导他不单只是这样就足够,人必须加紧努力向前实现「本我」,在那处「观看者」与「被观之物」是同一的。

目睹舒华'(Siva)神 - 「目睹」总是与事物有关,意味着有主体的存在。「目睹」与那个「目睹者」的价值是一样,「目睹」与「目睹者」的本质是在同一个层面上。有出现同样意味着有消失,无论出现什么也必定会消失。「目睹」不是永恒的,但舒华'(Siva)神是永恒的。

目睹宇宙的形'(Viswarupa darshan)和目睹宇宙的我' (Viswatma darshan)是同样的,此种目睹'(darshan)不是透过眼睛的视力或在任何实物的形态。任何「目睹」的都是不真,只有「存在」,并无其二,这才是真实。

关于圣人亚仕达华伽'(Ashtavakra)和国王颜拿伽'(Janaka)的故事寓意背后是这么简单 - 信徒向老师降服他自己,意思就是信徒没有保留个人性格的痕迹,如果完成了降服,便会感觉整个性格失掉了,以及没有痛苦的导致,「永恒的本我」只会以快乐显露出来。

整个韦丹塔'(Vedanta)的学说包含了圣经内二句典故:我就是我' (I am that I am),以及静止便知道神是我'(Be still and know that I am God )。

一个超越我们「努力或不费力」的境界,直至悟到此种境界努力是必须的,甚至,只有一次品尝此种极乐,他会重复尝试去得到衪。曾经一度体验过极乐的宁静,无人会为别的事而忙碌或想离开祂。存有杂念对于智者'(Jnani)是如此困难,不存杂念对于非智者'(ajnani)同样也是困难。

任何种种的活动都不会影响智者'(Jnani),祂永远是在永恒的宁静中。

选择自己的神'(Ishta Devata)(11)和老师(Guru)是一种辅助,在此路途上是很强大的辅助。但要使到辅助有效也需要你的努力,你的努力是必须的。只有你才可以看见太阳,眼镜和太阳能否为你而看?你自己一定要去看你自己的「真实本性」,没有太多的辅助需要再去做。

首先,有些人视「本我」为目标对象,或有些人视「本我」是空白,亦有些人视「本我」为「本我」,只有最后的情况是没有可视的,因为视本身成了自己本身。

我们越是能够控制思想、行动和食物,我们越能够控制睡眠。但适量才是修练者'(sadhak)应守的原则,像结达'(Gita)经所述,所有修行者的第一个障碍是睡眠。第二个障碍是域舒巴'(vikshepa),就是世界上感观之物能分散一个人的注意力。第三个是伽沙耶'(kashaya),就是回想以往与感观之景物的经历。第四,极乐'(ananda)也称是一种障碍,因为在此境界里感觉到与极乐的始源有分离而使到享受者说:“我(12)正在享受极乐”,甚至于这个都要去克服。最后必需要达到三玛哋'(samadhana or samadhi)(13)这个阶段,在此处一个人成为「极乐」或与「实相合一」,「享受者与享受之物的分隔」会消失在「本我」内,或消失在存在-意识-极乐'(Satchitananda)(14)之海里。

已悟到「本我」的智者的力量是胜过于所有超自然的力量。对于智者是没有其他'的,但是,什么是「至高」利益给予其他'而我们这样称呼他们?就是「快乐」,快乐是来自宁静。当没有思想上的骚扰,宁静就能够统领。当脑思想被根除,宁静是完美的。当没有思念,智者是不可能觉察到其他'的存在。智者悟到「本我」,单是这个事实本身已足够使到其他'所有人得到宁静和快乐。

信徒抽取以下其中一段由汤尼臣'(Tennyson)诗人给比·皮·毕'(B.P.Blood)先生的一封信,然后在智者面前读出:“...大概从少年时开始,当我独自一人经常出现朦胧不清的状态,像平常一般来到我身上而我会自言自语地重复说出自己的名字二至三次,静寂的,直至全部突然间,出了一股强烈的个人意识,此个性本身像似溶化和消失于无限之中,这并不是一个混乱的状况,而是清晰中之最清晰,确实中之最确实,稀奇中之最稀奇,绝对是超越言语所能表达,几乎死亡是可笑是没可能的,丧失个人的性格(像以往一样)似乎还未灭绝,但却是唯一真正的生命。”

智者说:“这种境界称为笃守在「本我」内。”

后面